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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弓记》第十章 错误

fu44.com2014-06-22 10:21:15绝品邪少

              第十章  错误  篝火把夜空照亮了,火堆旁是欢笑的战士们,酒,香喷喷的烤羊,还有火堆旁舞蹈的女子。  大家都吆喝着要我唱两句,这样的夜晚是给我准备的。  在开完了冗长的军事会议后,被召集到新野大营的各路主将就要回到各自的战场上大干一场了。这是壮行会,同时也是祝贺我被任命为虎威将军的庆祝会。  是应该唱两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张不开嘴。  “怎么了?大伙都想听你的马头琴,也想听你的好嗓子。”忽必烈端着酒樽笑吟吟地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  “我嗓子有点哑了,打仗时候喊的。要不,我弹琴得了。”其实主要是情绪不怎么高,这样的夜晚,对着好看的月亮,我有点思念。  忽必烈微笑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懂我了,这感觉不错。  “行啊,你弹琴,我来跳舞。”忽必烈放下酒樽,站了起来,伸开他的臂膀,微笑着示意我把琴弹起来。  我只好满世界去找琴。  将士们见到主帅要跳舞了,雀跃着,向我们这边簇拥了过来。一时间,欢声雷动,人头涌动。  我的情绪也高了起来。因为听说忽必烈的舞跳得极烂,他妹妹炎炎公主说他简直是半身不遂。跟随忽必烈已经好多年了,他从来也没有跳过舞,这实在是有点让我好奇。  “琴呢?给我拿把琴!”我冲还有段距离的乐师吆喝着。  目光在人流中扫过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张多少有点不寻常的脸。那是一个穿着普通士兵衣甲的瘦子,她脸上没有笑容,却有杀机。我本来并没有太留意,目光已经过去了。不过看她突然加快了脚步,那几步出来很轻快,而且手背到了后面。我马上就把目光又挪了回来,她并没有注意我,眼睛只盯着忽必烈,咬着嘴唇,腰微微地躬着,上身前倾。  “回头再弹啊!憋了一泡尿。”我站起来,抹头就跑。  将士们哄了起来,看着我和那个小兵撞了个满怀。  “找死呀!”我压在小兵的身上,顺便制住了她要从后面抽出来的手。  她的脸上急剧地变化着,最后在我的脸上聚焦,露出一丝惊异。  “干吗拦着我?”  离开喧嚣了,她坐在地上气鼓鼓地瞪着我。  “就你那点本事,连近身都近不了,你信么?”我背对着她,解裤子,实在是憋了好大一泡尿。  “你要干吗?!”她有点慌,想逃,可被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听到她语气中的惊慌、眼神中的紧张,我笑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现在要过河拆桥了?”  她恼怒地瞪着我,气得嘴唇直哆嗦。  “我撒尿。”  一阵小风吹过来,把我的尿吹得偏了一些方向,尿液也在尾端随风飘散了,挺好玩的,不过味儿不怎么样。我得意地撒了一泡悠长的尿,哆嗦了一下,舒服地哼了一声,觉得有点胀肚,索性又痛快地放了一个响亮的屁。  她哭了。  “怎么了这是?我也没把你怎么着呀!”我系上裤子,满脸疑惑地看着夜风中啜泣的女孩,她干吗突然这么伤心呢?不明白。  “无炎,还不快过来!你他妈的是不是憋不住了,连小兵也不放过呀!?”  那边巨人一般的右虎威大将军准术粗野地吆喝着,接着就有一帮熟悉的将军开始起哄了。  “撒尿也撒不安生,你们等会儿,我去弄一把好琴来。”  “你放开我!”女孩看我把她提进了帐篷,很紧张。  “老实在这呆着,等我回来啊。”我笑着把她放在又厚又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回来,我好好地收拾你。”  “你这肮脏恶心的恶贼,你放开我!”她尖叫着。  “找死呀!想让别人都知道吗?”  “就是死,也不要你碰我!”  “我什么时候碰你了?”  “你……”  “哦,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想反悔呀!没那么容易!”  我在她侧颈斩了一掌,看着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忽必烈今天看起来似乎很高兴,他跳了很烂的舞,他喝了很多酒,最后醉倒了,但我觉得他好像其实并不太高兴。  “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无炎大人聊聊。”  忽必烈吐了个一塌糊涂后,清醒了一些。靠在虎皮靠墩上,他喘了一会气,挥手让随从和几个过来照顾的部下离开。  其实我现在不想在这跟他聊,尽管每次跟他聊天,我都长学问,不过今天不行,我帐篷里还有一个糊了吧唧的姑娘呢。  “你是不是不高兴呀?”  忽必烈怔了一下,瘦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褪去了,眉头也皱了起来,眼睛里光芒一闪,有点烦恼,然后就是我已经熟悉了的镇定和决心。  “你知道我不高兴?”  “我没见你喝过这么多酒,也没见你这么又笑又跳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这么说,我今天是很反常了?”忽必烈伸手揉了揉脸。“无炎,你知道襄阳城有多重要么?”  怎么突然又扯那边去了?我没明白。  “打开了襄阳城,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那倒是,不然我们进攻鄂州,或者过江,背后总有个钉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你的部队刚打了一仗,尽管取胜了,自己也有了消耗,士卒也疲惫了,这个时候是应该让你休整一下的。不过,我现在只能向前了,你知道么?”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你很聪明,有些人不喜欢我的功劳太大了,而且现在宋正在那些人的身上下工夫,也许,我很快就要离开了,所以我想最后努力一下子,用成功来封住那些人的嘴。”  我从来也没有看到忽必烈那么烦恼过,尽管他显得还很平静。这令我的情绪也受到了些影响,因为我的担子挺重的。  要打开大洪山,那是很麻烦的山地作战,我的部队多数是骑兵,山地作战实在有点困难。现在,襄阳城、樊城、大洪山,形成了一个很有弹性的三角防御态势,要单纯地干哪一个支点,都非常费劲。只能一齐下手,不过兵力就有点紧张了。我们只有十五万人,要进攻襄阳城、樊城那样的坚城,又要准备打援,又要切断各支点的联络……嗨……想起来就头疼。  回到自己的寝帐的时候,都丑时三刻了,我也实在是有点困了,不过脑袋里还在一个劲地往外冒计划,怎么也睡不着。  “恶贼!别碰我!”女孩的尖叫吓了我一跳。  回来的时候,我没点灯,也的确是差点忘了她的存在了。  “喊什么呀!”我坐起来,伸手捅着被刺得有点痒的耳朵,呲牙咧嘴地瞪她。  她还没有醒,好像是在说梦话的样子,脸上的神情很紧张,汗都出来了。  我看了看她,伸手解开她的穴道,然后拽了条毛毯给她盖上。  她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得忧伤,嘴唇蠕动着,不知道在叨咕什么。  我抱膝坐在旁边,多少被她的忧伤感染了,看着她。  她的手突然伸过来死死地抓住我的袖子,颤抖着,非常用力。  我不知道她在折腾什么,但我知道她其实很难过,连梦里也不消停。杨过为什么没有和她在一起?她怎么自己闯这儿来了?我想不明白。  她的眼睛睁开了,看见坐在黑暗中的我,像被火烫了屁股一样弹起来。  有经验了,我实在顶不住她那很尖的尖叫,我上去就把她的嘴堵住了。  她疯狂地挣扎着,打我,还咬我,我只好让她接着睡了。  阳光很明媚。葱茏的山峦,清澈的河流,一望无边的军营,都被染上了明媚的色彩。天空碧蓝如洗,一些云彩幻变着古怪的形状。  小黑马很不喜欢背上多的一个人,不过它喜欢跑,从军营的辕门一出来,它就长嘶了一声,撒开了欢儿。修长的鬃毛飘洒着飞舞,身边的山、树、草,都飞速地后退着。我喜欢这追风逐电的感觉,也喜欢这样自由自在地驰骋,也喜欢它飞驰时涌动的浪。我笑着,不过不能让它跑得太快了,那样会很颠,而马鞍上还挂着一个糊里糊涂的姑娘。  她已经醒了,但没有挣扎,也没有尖叫。她眯着眼睛,头发飘舞着,她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快速。  一口气奔出了十几里路,小红马的身上已经出汗了,我呼哨了一下,让它停下。  “怎么着,是不是该走路了?”  我跳下马背,然后把女孩弄下来,解开为了防止她乱动而捆上的绳索。  女孩坐在草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她也出汗了,浸湿的发丝贴在清瘦的脸颊上,喘息着,饱满的胸脯起伏着。我没弄明白她眼中的东西,觉得有点好奇,于是弯下腰,想看得仔细一点。  她的眼波有点模糊,她的眉头突然一皱,她的手就冲着我的腮帮子过来了。  我一把抓住,然后就是一阵没头没脑的厮打。  “我怎么你了?我说,再打,我可要还手了啊!”我恼了,觉得一个不小心被她扫中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她停下来了,看着我,突然靠到我的胸前哭了。  我有点迷糊了,觉得她的胸脯在我的身上蹭啊蹭的,蹭得我很那个什么。不过她正在伤心,至于为什么,我好像有点清楚了。我让她靠着,轻轻地拥着她抽搐的肩,轻轻地拍她的背,脸上的疼似乎不那么让我恼火了。  “好了,好了。他不要你,那是他没眼光。”  她的肩扭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一点矜持也没有了。  “你得赔我!”她终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离开我的胸膛,扭过身去,还抽搭着。想了想,又转过来,用我的袖子擦眼泪、擦鼻子。  “这话说的,我欠你什么呀?”我笑着,看着她红红的鼻尖,红红的眼圈,一撇一撇的嘴角,还有在风中飘舞的发丝,我觉得想赔她点什么,哪怕是一点关怀。  “他,他说你放他,是因为,因为……”她恼了,抬起头,伸手就又打我。  我迷迷糊糊的忘了躲闪,这一下可着实不轻呀!  “你干吗?”我捂着腮帮子,非常委屈地看着她。“这臭丫头,动不动就打人,算了算了,你那破事,我不管了!”我想着,想走,但看到她眼中流露出来的歉意,我觉得又心软了。  “你应该躲的么。”  终归是有点生气的,而且被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打了脸,我觉得很没有面子,而且小黑马还很不合时宜地在旁边打响鼻,我觉得实在是太委屈了。于是要把我的袖子拽回来。她不撒手,就那么幽幽地看着我。我索性把上衣也脱了,然后一蹶一蹶地向河边走。  “生气了?”她过来了,站在我的背后。  从河水的倒影里,我看到她歉意的目光,觉得自己也是有点那个了,不应该跟一个小姑娘制气,但就是有点别不过那个劲来。  “要么,你打还我,我不还手,好不好?”她在我身边蹲下,闭上眼睛,把她的脸送过来,多少有点紧张,眉头和嘴角一动一动的。  我愣住了,这感觉有点熟悉,连我心里的冲动也有点熟悉。她等着,多少有点担心,头动了一下,嘴唇蠕动了一下。我的心怦地一跳,我想亲她一下。这念头使我一阵心慌意乱,好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你怎么了?”她跟在我的身后,声音很温柔。  我扶着马鞍使劲地喘气,喘得我好像心都要从嗓子眼出来了,同时我还很讨厌我自己。  “你肯定又是那些龌龊的念头了!”她恼了,把我的外衣摔在我的背上。  我没看见她的神气,但我好像看得很清楚,这感觉也实在让我心慌。  “你就是肮脏的恶贼!”她使劲地对着我的后背喊着,不知道抄起什么东西又摔过来了。  这回可得当心,因为听声音摔过来的可不是什么柔软的东西,挨一下准够戗。我回身就把那东西抄在了手里,是一块足有鹅蛋大小的石头块。看着她绷紧的嘴唇、起伏的胸脯、攥紧的拳头,还有那要跟我拼命的架势,我觉得自己迷糊了一下。  移动的速度是空前的,搂抱的力量也是空前的,我死死地把她搂在胸前,死死地把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忘掉了好多东西。  她挣扎着,使劲地打我头,渐渐的,她的手落在我的头上没有再挥动,她捧住了我的脑袋,然后,她的嘴唇也变得柔软火烫了,她踮着脚尖,也使劲地吻我……  我们近在咫尺地对视,都有进一步的要求,我感觉到了。我们对视着,突然都有了一种悔恨,我感觉到了。我们分开了……  “你要是想,就来吧。我完颜萍说话是算数的。”她的声音在我的背后飘了过来,好像烦恼已经不那么厉害了。  我还不行,我觉得自己真恶心,我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同时玷污了一颗纯净的心,同时还对不起……想逃跑,可我没有逃跑的勇气,我该怎么办?  “这些钱,你留下,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另外,我觉得杨过不值得你……”我不看她,只把马鞍旁挂囊里刚赏我的金子拿出来,然后放在刚才我们犯了错误的地方。“那样危险的事情,不是你们小姑娘干的,我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巧,正好赶上的。我得走了。”  “你给我站住!”她使劲地尖叫着。  我把扶着马鞍的手放下来,捂住耳朵。  “不许你说杨大哥的坏话!”她跺着脚。  嗨……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真得走了,我可不像你那么闲。”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了,总觉得再这么耗下去,总要出点儿什么事情。  “叫什么名字?”  “无炎·含铁儿,小名叫巴特儿。”  “巴特儿?你是小武士么?”  “名字么,哪能当真的。”  “你得跟我去见杨大哥,告诉他,我们其实,其实……”她的脸红了,躲开了我的目光,双手纠缠着,觉得还是受不了,就背过身子去。  “行啊,回头有机会我跟他说,不过得等我忙过这一段的。”  她的背扭了一下,没有转过来。  “那我走了啊。”我翻身上了马背。“你听我的,别干那些危险的事情,你的本事真的很差劲的。”     ***    ***    ***    ***  听说杨过受了重伤,郭靖很着急。  “蓉儿,‘九花玉露丸’给我两粒呗。”  黄蓉正在翻阅各地传来的战报。南线的战果很让人高兴,廖星魂出奇兵,漏夜奔袭南漳,居然一举收复了南漳,还格杀了两个千夫长,这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就在衣柜的抽屉里,你要‘九花玉露丸’干吗?”  喜悦需要分享,那么最好的对象就是郭靖,黄蓉准备跟郭靖好好地聊聊。有段时间没有聊了,郭靖要在城头督促城防,还要在校场训练士卒,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基本上就是倒头大睡了。  “过儿受伤了,咱们那‘九花玉露丸’不是很灵验么。”  谈到杨过,黄蓉就觉得头疼,总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何况郭靖还非要把郭芙嫁给杨过,黄蓉就更头疼了。但知道郭靖的脾气,又实在没法跟他拧着干。  “靖哥哥,过儿和龙姑娘都在忙活什么呢?”  “过儿这孩子心气太高,总想干点儿惊天动地的事儿,这不,好像是去行刺忽必烈弄的。你别太累了,我过去了啊。”  有好多话要说,可郭靖已经出去了,黄蓉不由得一阵失落。  “还好,没有很重的内伤,将养几天估计就没问题了。”郭靖看着杨过服下“九花玉露丸”,伸手又给他号了号脉,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松了口气。  杨过看着郭靖,心里盘算着这关切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郭伯伯,您对我真好。”  郭靖被杨过所表露出来的亲密给感动了,他轻轻地抚摸着杨过的头发,把被角掖好。  “你就像我的儿子一样,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  “郭伯伯,我真想留在您的身边,哪儿也不去。”  “嗨……过儿,你干吗那么固执,非要干那有违伦常的事情?难道你觉得芙儿不好么?”  “芙妹是好姑娘,可是我这样怎么能配得上她?”  “咱们郭杨两家是世交了,当年就有婚嫁之约的,我还真希望你能就在我的身边。”  “郭伯伯,只要芙妹不嫌弃我,我……”  郭靖简直欣喜若狂了,这个心愿终于要达成了。  小龙女正好端着刚熬好的粥过来,还没有进门,听到了杨过的话,登时呆住了,险些把碗打碎了。尽管这样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和过儿有什么将来了,可是在听到杨过居然不跟自己商量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小龙女还是没法接受。  这样的感情是这样结束的么?彼此已经不再留恋了?如果有的话,过儿为什么会答应娶郭芙呢?  小龙女的心乱了,她把粥碗放在窗台上,就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需要把一团糟的思绪好好地整理一下,最好自己离开吧?可是过儿怎么办?自己走了,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怎么杀得了郭靖和黄蓉呀?对了,这只是一个计策吧?小龙女好像清楚了一点,心情也好了一点。  南漳的失守,简直就是一个能把全部战役部署打乱的事件。平时忽必烈内心的焦躁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不过这回他变得很暴躁,他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更换了南线的主将,把大意轻敌导致失败的两个万夫长斩首示众,又严令三天内夺回南漳,并且在南线提前开始了总攻击。  强渡员水遭到了很顽强的抵抗,正赶上汛期,架设浮桥也非常困难。  我站在渡口边的高地上,实在是很焦躁。本来是说好了等汛期过了再发动的,这样提前攻击,不但渡河困难,一些正在休整的部队也没法到达指定的发起区域,再加上开始进入雨季,行军实在已经无法像原来那么迅速了。手忙脚乱的好像是在打一场根本就没有准备好的战役。  但我很清楚忽必烈的难处,硬着头皮打消耗,我也得硬扛上去。因为这次战役实在是很重要,不但是一个襄阳城,还有忽必烈的政治生命。但我不能逼迫我的部队,他们正在全力以赴地攻击,尽管他们有点疲惫。  解下铠甲,我伸手从腰间抽出了配刀。  “大人,您是一军主将,不能亲自上去!”旁边跪倒了一排人。  “亲卫队下马。”我在刀口上舔了一下,蹲下身子,把自己的靴子用布带扎紧,“安瓿,我如果有什么意外,就由你来指挥。”  “大人,您不能去。要去,我去!”  “弟兄们被顶了这么久了,士气好像有点不大行了,我今天一定要过去。走吧!”我挥了一下手里的刀。  身后的掌旗官已经跟了上来,然后是不怎么习惯步战的亲卫队。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底数,步战也就那么的了,我们还要淌过被打断的浮桥与对岸之间足有六丈来的河水,那段就是在挨揍。一个人武艺再好,在这样的军阵里,恐怕也最多保命的机会大一点,要说肯定能怎么样,那是扒瞎。不过说什么也得上去了,初战就失礼,那后面的仗就有点难了。何况,看着战友一波一波地干躺下,鲜血染红了河流,那滋味实在是顶不住,我眼睛已经红了。  看到红色的飞虎旗从高地上下来了,已经疲惫不堪的将士们都呆了,目送着飞虎旗冒着弓箭和飞石形成的暗影向对岸猛扑了上去。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大人已经上去了!”,于是将士们呐喊着跟了上去……  未时两刻,攻陷滩头。  申时三刻占领了洛店。  戌时攻克横岭。  这是一场让我很难受的血战,到处都在攻坚,到处都是血战。到子时宋军完全放弃外围支点,退守新建的洪山关口时,我已经损失了两千七百人,这简直就可以与当初在大洪山遭伏击的伤亡相比了。     ***    ***    ***    ***  兵临城下了,黄蓉感到这次的猛攻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虎师攻克洛店、横岭,我部奋战一昼夜,折兵一千七百,失两校尉,参领六人。然则敌亦大量为我杀伤,斩敌酋千夫长一人。现,我部正退守新口、麒麟口、甬口死守。然,敌部来势凶猛,争夺关口不惜代价,显是决心西进。大洪山险要,尚不足虑,可虑者客店、洪山坂两线,望妥善布置。”  放下朱子柳的文牒,黄蓉的心情很沉重。她知道无炎是一个不怎么爱拼消耗的将领,在一天之内不惜大量伤亡也要西进,这决心实在是一种可怕的信号。而且周围各主要战场也正在印证着这个信号……  “黄帮主雅鉴:  今南漳与敌激战,西关一度失陷,反复争夺,伤亡甚剧。荆州来援部队亦在仙居、胡集、刘家一线与敌部奋战,不得进展。吾拟率本部逆袭保康,一解南漳之险。樊城攻守亦剧,望支援。                              廖衍字。”  黄蓉开始有点明白廖星魂为什么是无炎的好朋友了,这是两个很相像的人。  至少在战场上,他们都拥有一旦决心下定便勇往直前的勇气,同时也都具有猎狗一般的嗅觉和狐狸一般的狡诈,喜欢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干出惊人之举。前有无炎的牛角岭歼灭战,以及廖星魂夜击南漳的奔袭战,现在廖星魂又要去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了。  不过黄蓉是有点担心的,要在大军对峙的战场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渗透到战场背后的蒙古军西线的补给堡垒保康,那可不仅仅是勇气和决心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不过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来解南漳之围了,也只能信赖一条胳膊的廖星魂了。  能有这样的帮手,黄蓉很高兴。尽管之前对这个出身豪门又放荡不羁的大官,很不怎么感冒,但现在,廖星魂展现出来的才能和那种身先士卒的血性,开始慢慢地放射出光彩了。  那么就干吧!在这样艰难的时刻,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与那些闪烁着光彩的将星们好好地干一场!黄蓉觉得很振奋,疲惫和其他的一些顾虑消失了,把全部的精力投在这场可能是决定性的大战中去吧,这样多好。  忽必烈亲自来到了襄阳城的北关,襄阳城外最后的两个支点小鱼岭和武家堡,已经清除干净了,剩下的就是对襄阳城的总攻了。  巍峨的坚城就耸立在面前了。天空弥漫着硝烟的痕迹,好像天也昏暗了。太阳的光线变得混沌,似乎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风中飘荡着血腥的味道,这味道可以让人的精神振奋的。  忽必烈抬手搭在盔沿上,抬头看了看城头上飘扬的旗帜。好像一切都很平静,城头上看不到什么人,只有城楼的垛口处有几个将军也在了望。目光好像可以彼此交流了,忽必烈轻轻地把马鞭捏在手里,然后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军阵上。  他的手很有力地挥了一下。于是一排排披着重甲,顶着巨大盾牌的攻城兵率先开动了。后面的云梯、攻城车、霹雳车、冲车,吱呀吱呀地跟进。弓箭手把雕翎箭射向天空,天空犹如被云遮住了,一片昏暗,还有尖锐的哨音。抛石机抛射巨石也发出呼呼的声音。然后是霹雳一般的剧响,大炮的炮口里飘荡着火焰和白色的烟雾,显示着无比的威力。  忽必烈不由皱眉,这炮打的,落在城墙上造成破坏的不到十分之一,其余的都不疼不痒地落在城墙外和护城河里了,待会儿还不得把自己的部队给打乱呀!  “命令炮兵向前,务必直接命中城墙。乱射者,斩。”  一道道手令签发出去,黄蓉闭上眼睛,似乎能准确地看到即将发生在战场上的变化了,这感觉很迷人。突然,一阵嘈杂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了,格斗声好像是近在咫尺,还有火焰燃烧起来的声音。城里也出事了?黄蓉出了一身冷汗,连忙站起来,伸手去拿放在桌面上的竹杖。可能是动得猛了一点,黄蓉就觉得肚子一阵绞痛,好像什么东西破了,自己的裤子一下子湿了。  “师父,快走!金轮法王他们来了!”门开了,鬼三和鬼六出现在门口。  黄蓉已经没法思维了,她挣扎着挪到床边,仰面躺下,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涌了出来……     ***    ***    ***    ***  放弃进攻,全军撤退的命令是在开战三天后的八月初九下达的。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在东线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攻克大洪山南部支点客家后,又遭到了反包围。于是我以一部继续在正面攻击,主力则奔袭客家,全歼了该部宋军,并由大洪山南口突破,进入了连绵十三岭的山区。正面在付出了相当伤亡之后,也由麒麟口取得了突破,把大洪山的军民分割成了两段。不过残酷的山地战,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打完。  但北线和西线的战事的确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襄阳城在面临空前的强大压力的时候展现了顽强的生命力,全城军民以必死的信念支撑不倒,牵制了最主要的中央集群。  而西线和南线出现了三支奇兵:廖星魂亲率五千轻骑,从进攻樊城的灭太部和进攻南漳的有轮也部的中间结合部果断穿插了过去,一举攻陷了保康,将这个西线主要的补给基地烧了个干干净净,同时还击溃了从南漳回头的毛龙部,迫使有轮也部不得不放弃对南漳的进攻而全力向灭太部靠拢。  仙居则被从襄阳城南下的齐知会夜袭得手,于是从荆州北援的三万大军从这个口子汹涌地冲了过来,把在仙居一线布防的查查部分割成了两段,查查也只好率部向西北退却。  最要命的是大将石敢当攻克了枣阳,这使中央集群的侧背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同时我方进攻洪山坂的鲁十土部也突然间面临了腹背受敌的处境。这些动作虽然还不足以彻底改变双方的军事态势,但的确是对整个战役的前景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于是忽必烈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